第351章-听不见他的声音-《阴阳剥皮人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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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落下的瞬间,幸福里小区上空那股令人窒息的真空感骤然破碎。
城市的背景音如潮水般涌回,远处的车流声,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,甚至邻栋楼里传来的模糊电视声,一切都恢复了正常。
那支由亡者组成的陪审团悄然消散,仿佛从未出现过,院子里只剩下斑驳的路灯光影。
广播里的机械女声再次响起,但这一次,它的语调里没有了审判的冰冷,只剩下纯粹的系统通告:“终审程序已撤销。林小雨案,归档封存。”
声音消失,世界重归凡俗的宁静。
苏晚萤站在原地,胸口空落落的,像是被挖走了一块拼图。
她下意识地想在脑海中重温沈默的声音,想抓住那份能让她在最深的绝望中保持理性的平稳语调。
然而,什么都没有。
她能清晰地回忆起他说话时的每一个场景,他分析尸检报告时专注的侧脸,他看向自己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温和,他用手术刀柄轻敲桌面时的细微动作。
她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词,每一个标点符号。
但声音,那个承载着一切情绪和意义的载体,消失了。
她的记忆变成了一部制作精良的默片,所有属于他的台词都化作了冰冷的字幕。
这是一种比单纯遗忘更残忍的剥夺,它保留了画框,却抽走了画芯。
她踉跄地回到自己的公寓,小舟无声地跟在身后,像一个不会被任何现实法则影响的恒定影子。
公寓里,沈默留下的几本法医学笔记还摊在桌上。
她拿起一本,翻到他做过标记的一页,那行熟悉的、瘦金体般的字迹映入眼帘。
她认得这些字,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。
仿佛在阅读一个陌生人的手稿,再也无法从字里行间听见那个曾经鲜活的声音在为她讲解。
她走到阳台,那株被沈默救活的无名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。
凝视着那片倔强的绿色,她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有些真相,必须以遗忘为代价才能触及。
沉默不是终结,而是另一种形式的聆听。
当她听不见他的时候,她才真正开始听见“他们”。
她拉开书桌抽屉,取出一本全新的硬壳笔记本,在封面上用隽秀的字迹写下标题:《残响自治观察录》。
她不指望这份记录能被世人理解,这只是她作为人类,为那个颠覆性的“另一套法则”世界,留下的一份人类视角的存证。
随后的日子里,苏晚萤发现自己的感知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异变。
她不再依赖突兀的幻听或诡异的视觉,而是通过一种更抽象的“缺失感”来定位残响事件。
走过某条街道,她会突然忘记一个本该脱口而出的常用词;进入一栋老旧的建筑,她脑中关于某个历史事件的记忆会瞬间变得模糊。
这种感觉如同负片显影,现实中被抽走的“信息”越是重要,她脑海中那个由执念构成的轮廓就越是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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